只是一场火。

请停止将同居上升到人性所必需

*红头罩乙女,8k+一发完。

*又名,《不小心将红头罩的安全屋占为己有该怎么办》。

  

Summary:很好。杰森想道。就好像,他终于找了自己缺失已久的那根肋骨,却反过来被这根肋骨揍了个鼻青脸肿。幸好酒精和不安全感会帮助我们做出决定,好的或坏的。

 

 

我在窒息感中猛然惊醒,发现来源于无意识间把脸整个埋进去的枕头和缠在脖子上的自己的头发,只差那么一丁点我就可以颠覆物理常识成为首个自行憋气以致窒息而亡的蠢蛋。我挣扎着支起脑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却感觉到行动受困,低下头便发现自己的腰上搭着一只男人的胳膊。金汤力不仅会让我在当时喋喋不休,还通常带来历史遗留问题,好一个意外惊喜。

 

宿醉带着老朋友的亲切感给了我一记盖顶,我勉强分拣出零星的记忆便被头痛追了上来,好在已经够我理清状况。我挪到床边想要下地,但显然,重力在你宿醉的时候以另一种方式起作用,我直接带着一半的被单摔到了地上,不出所料惊动了床上的人。

 

杰森,杰森·陶德。我还记得他的名字,这是个好兆头。他看上去比我还慌张,裸露的上半身快要从床边滑落,俨然是对《马拉之死》的复刻。

 

“首先,听我解释,”他指指自己又指指我,“什么都没发生。占酒醉女孩的便宜,这让我成什么人了?”

 

“想到了。因为我只有头是疼的。”我慢慢让自己蜷缩的脚趾在地毯上张开,舔润嘴唇,天,居然还有酒味,“——我抱有这样的期待不是不切实际的吧?”

 

“这完全不是我想象中一段崭新关系的开始。”他的面色苦恼,但很快找到了破冰之法,“早餐?”

 

“早餐。”我给他一个坚定的回答和一个更确定的眼神。

 

 

 

自从我在哥谭安定下来并从房子里拖出来“房屋开放日”的立牌后,我有了个常客。

 

客观点说,我很可以用上些陪伴,他的长相也不错——方·基默*知道吧,他是年轻版的——因此我勉强能容忍他吃光我用来吸引参观者的自制巧克力曲奇,除此之外,也因为他看上去又累又饿。母亲说我们要对落难的陌生人施予最大善意,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会陷入困境,不过我想这也是她死了而我还活着的原因。但我毕竟还是我母亲的女儿。

 

第一天,他在拍掉手指上的曲奇碎屑后自顾自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自我介绍是杰森·陶德。

 

“我看见你有一盆仙人掌。”他伸手戳了戳尖刺,横贯在他眉宇间的疲惫致使,我总觉得他马上会像碰了纺锤的睡美人一样瘫倒,“你把它照顾的很好。你是习惯给植物起名字的那种人吗?叫做格蕾斯怎么样?”

 

“在我来看,它更像个‘伊万卡’,高维持度、脾气差。”我深深叹一口气,“明明是适应性最强的品种,这个小家伙却对温度和水源非常敏感,花了我一个星期才摸透它的习性。”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客厅角落里我布置的一张躺椅,那上面扔着我的一本旧书,“你看过《安娜·卡列尼娜》?”

 

“只在无事可做的时候读,恰好我最近的生活贫乏。”我耸耸肩,目视他在我的卧室里流连了一段时间,虽然我觉得自己已经把“我很无聊欢迎随时拜访”完全摆在了脸上,我决定再口头确定一下,“我明天还会见到你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他的绿眼睛里满是得逞的骄傲,和浓密飞扬的眉毛一起显得格外有少年气。他在玄关与我道别时在我食指的戒指上吻了一下,是把我当作贵族女郎对待的架势,有心的前题呼应,我不由得失笑。

 

第二天,我烤了更多的曲奇,等来明显休息好了的杰森。

 

“你来的比昨天早。”我打着巨大的哈欠给他开门,一边把睡塌了的头发抓蓬松,一边趿拉着去到厨房给烤箱预热。

 

“如果想要赶上计划的进度,就得从这个时间开始。”他举起一本书来,《罪与罚》,饶了我吧。

 

“提醒我一下,我错过了哪番对话让情况变成了现在这样?”我在自己和他之间指了几个来回,“必读书目给我高中的闪现回忆,不好的那种。对我宽容点,先生?”

 

他促狭地笑了一下,“前提是你继续时不时为我烤饼干。你的秘密配方是什么?”

 

“一撮盐,一个叫乔*的人教给我的。”我不动声色地把冷冻饼干面团的包装袋踹到他的盲区里,尽我所能地转移他的注意力,“在等待出炉的这段时间里,给我一个简洁的阅读引入。”

 

很容易地,我为我们这个组合找到了定位:位于城郊且经费有限的超小型读书俱乐部,由一个懒怠的女房主和一个时间充裕的无业游民组成。

 

第三天,他开始谈论《尤利西斯》的时候,我吃不消了,严肃地表示要么他加入我一起阅读通俗文学,要么我就单方面取消他的会员身份,即时生效,就从他放下身段开始和我一起读《伊芙琳·雨果的七个丈夫》开始。我不知道是否正是这个半要挟似的提议改变了一切,你也知道被强烈推荐一本并不合口味的书是什么感觉。

 

 

夜晚是我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无论是从我来的地方还是在哥谭,这话听上去都难以置信,毕竟危机四伏的黑夜总是和性命堪忧相联。我戴上耳机,打开电脑查看特定动向后,点开浏览器搜素杰森·陶德这个名字,前提是这是个真名。我刚浏览过一行标题,还没来得及消化“死而复生”的荒谬想法,和萌生“身份冒用”的猜想,我听见了轻笑声。

 

在木头上敲两下代表祈求好运,在现在的时间又是近在咫尺的位置被敲三下木门,我说我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看到杰森后我刚松懈下来,然而就要呼出的这一口气在看到他夹在胳膊下的头盔时又尖又急地扎回了我的肺里。

 

“有人将背景调查工作做得很好。”他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说,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我身上,“报警系统都能忘记启动,如果这就是你在哥谭的生存之道,我期待在报纸的头版头条看到你的名字。”

 

我有些失望,但不太意外,看来你永远不能在挑选身边人上放松,无论他们表面看上去多么可信。我不清楚他贸然揭示自己的红头罩身份是什么目的,但我认为这是种威胁,尤其听到他接下来说的东西:“嗨,米拉,还是说,我该叫你柳德米拉?柳德米拉·莫洛佐娃。”

 

无需多费口舌了,我拔出来了插在后腰的枪,“你最好现在就从我的地方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知道该怎么用它吗?”他歪歪脑袋,倒不至于有多轻慢,但显然没把我看作是威胁,于是我拉下了保险扣。

 

他立刻举起了双手,“冷静一下,宝贝姑娘,小心点。”于是我朝他脚边开了一枪,换来他被烫到似跳脚的和难以置信的质询,“嘿!这是为了什么?”

 

“你油嘴滑舌的代价,别‘宝贝’地叫我。”我将枪口朝门的方向晃了晃,“出去,就现在,我只说这最后一遍。”

 

“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离开。”他后退着出了房门,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以食指为支点旋转着一把手枪又走了进来,另一只手上还有一把枪口正对着我,“只有一个问题,我踏足在我的合法房产上,或许该走的是你,小姐。”

 

 

在靠近河畔的一家小餐馆坐定后,我还处于神游状态。

 

“开始讲。”要了两份“例常”后,杰森命令道,“首先,我那块写着“什么鬼,你走丢了吗还是怎么回事”的欢迎地毯怎么没了?”

 

“啊,那块暖心又让人感到宾至如归的垃圾话地毯,”我露出怀念的目光惹恼他,“它泡在我的血里有两天,等我清醒过来后它已经彻底没救了。但是别担心,我现在就在亚马逊上给你下单一块写着‘恶,人类’的地毯。”

 

“继续。”

 

“你对悲惨故事就这么情有独钟?”我的不忿转瞬即逝,因为很显然有一把枪在桌下压在他的膝盖上,“……我在爱沙尼亚出生,黑帮国家出生的漂亮姑娘最简单的出路是什么,你也知道那首快歌*是怎么唱的,只不过这是我母亲过往人生的写照,直到她想要带着我开启一段全新且清白的生活而我父亲用冷酷的行动说’不‘。从未有过自杀倾向但被发现双腕被竖着剜开在浴缸里死去,作为回敬我想方设法射杀了我父亲最信赖的副手。却也证明了我也是不折不扣的我父亲的女儿,我恨这一点,可我和我父亲是如出一辙的好手,在我父亲查到是谁犯下这桩激情犯罪的这段时间里,我学到了他的手段也取得了原属于他的途径,凭着些渠道一路来到美国,也顺带着搅黄了他的几个大生意。”

 

我没有掩盖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的微笑,想着红头罩这样的人对类似弑父的罪名大概也略知一二,“我不会说哥谭是天堂,因为这样对留在这里真正想要建立起一段生活的人来说不公平,但对于我这身份证件齐齐失效的人来说,哥谭就是避风港。你们有世界知名的反派,我父亲的人若想趟进这摊浑水里,我只能祝他们好运。我听说中城的无赖帮在第二个晚上就达到了接受能力的极至。虽然相应地也让我这初来乍到的家伙第一天就受到了袭击,而你的房子恰好最近位置也最安全,后面的事情你就也都知道了。”

 

“全世界那么多城市,而城里这么多标价出售的房屋,你偏偏走进了我的这间*。”他在端上来的盘子里挑挑拣拣,“我说是缘分,你觉得呢?”

 

“《卡萨布兰卡》?引用这里面的句子和你的形象严重不符,和你这一身匹配的《搏击俱乐部》的派头哪儿去了?”我把最后几根薯条塞进嘴里,吮掉沾到拇指上的盐粒,“我说全无邂逅美好,这是我倒霉。”

 

“那你布置房屋开放日又是什么意思?”

 

“隐姓埋名的第一法则是减少与人的接触,这我当然知道。但无论我们多么独立,形势所迫下又能多大程度上接受孤独,我们总归是社会动物,我们需要和他人的交谈和往来。三天前你出现在我的门口再前的一个小时(“我想你指的是‘我的门口’。”他强调道。),我甚至和一位摩门教徒有一场不错的谈话,只可惜他非得提议娶我做第五位妻子,我只好将他扫地出门。”

 

“你的意思是,因为社会联系全失造成的不安全感。”

 

“哈,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听上去更可悲了。”我想以同样的方式刺痛他,“一个特地在头盔上塑出怒容的人如是说,告诉我这不是深深的不安全感也在作祟。”

 

“没必要上升到人身攻击。以及,不,恰恰相反,我能理解。所有人都需要陪伴。”他沉默时眼睛的颜色显得更加幽深,“我想和你谈笔交易,至于条件,我相信我们能很好谈拢——看见我身后举起菜单挡住脸的那个男人了吗?”

 

“也别漏了我身后穿着牛仔靴的那个。”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我被挂上了悬赏?”

 

“容我代劳?”他作势起身。

 

“拜托了。”我带着同样的诚恳把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以防万一,桌子下面也按上了手枪的板机。不过似乎是我多虑了。痛呼声以外,那个清脆到可怖的声音意味着对方至少同时断了锁骨和大腿骨,他又用上一个过肩摔,接着用自己的体重砸在那人身上,我确信听到了麦秸秆似的节节折断声,在感到牙酸的同时喉咙里涌上来了些古怪的味道。

 

“想听个秘密吗?”他喘息着,笑声却带上快意,他的皮肤在黄昏中更显蜜色,我干咽了一下,“我其实在查到你的全名就停止了,与其费力气弄明白你身上的所有蹊跷,不如施压让你自己倒个干净。”

 

“想听我的看法吗?你身上有那种未成气候的黑帮老大气质。我需要些水晶来调整下自己身周的磁场,为什么我吸引到的都是你这类人,”我叹口气,看过地上昏过去的两个人,主动挽上了他的胳膊,“如果这是你能提供的,让我们来谈谈交易中我需要对等付出的吧。”

 

 

“双倍威士忌不加冰给我的朋友。”我一屁股坐到吧台的高脚凳上,向酒保招手,“这杯算我的。”

 

当他直接扳过来我的肩膀与我面对面时,我忙着给自己要一杯金汤力,但他似乎不知道该怎样重新开口,以至于我三杯酒和半盘洋葱圈下肚后,他还在低头组织词句。

 

有些人因为沉默的空气而坐立难安,但我发现自己喜欢现在有如时间冻结的情境,我的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再想,不再自怜和进行无数个“假如”的设想,这些情绪反过来开始消化我了。我不会回头,但也不会向前看,既然知道一切都可能在未来分崩离析,那我为什么要带着满腔希望去构建呢?好像目睹当下的生活被碾成粉末还不够。口舌苦涩是因为勾住你的那一块饵逐渐化为死水,你在无边的黑暗中下沉,才知道自己追寻的不过是一团泡影。

 

呼,我脑袋里的哲学家上线了,不应该喝得这么猛的。我感觉自己眯起了眼睛,敢打包票现在自己的大脑就像融化的奶油块。

 

 

杰森一饮而尽面前的酒,拾起了些“液体勇气”来,他抬手又要了一杯,送来时女孩却将手掌完全盖住了杯口,阻拦意味明显,他不由得讽刺:“对酒精有意见,你是高中还没毕业的书呆子吗?”

 

“是因为我有一个生生将喝醉与施暴造出因果关系的父亲。”

 

杰森一下子将刚含进嘴里的啤酒喷了出去,就在他磕磕绊绊地道歉时,他发现女孩比他更慌张无措。

 

“天哪,我只是说着玩的,现在我开始感觉自己差劲了。”她赶紧将自己那杯朝他推过去,“这下我信了你是一点也没费功夫来查我,一点对你诓我的小小报复,也是因为你再喝我就要付不起钱了。我只答应了你一杯酒,谁能想到……”

 

杰森不会承认自己一瞬间荒谬地感觉到与她变得亲密了。就像一直以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渴望的不过是被当作普通人对待,知道他过往的人总不能在他面前放松,而她用一个实际无伤大雅的冒犯笑话让他感觉到自己还完好。他有很多想说的,但他最后只是从舌头最后面发出了哼哼声,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着。

 

“我讨厌抽烟的人。”她屈起手指弹飞了他嘴边准备点燃的香烟,杰森从鼻孔里喷出来一声笑,又拿出来一支叼住,完全没料到她会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第二次把它弹飞。杰森盯着自己的前方足有两秒钟,陷于“追究了显得小题大做,但拜托,这种小叮小咬最烦人”的进退两难,他保持警惕拿出来了第三支,同时警告道:“这游戏一点也不好玩,年轻小姐。”

 

然而事态朝完全料不到的方向发展,女孩点了点头,表示“你说得对”,却一下子把已经被他嘴唇濡湿了的烟嘴含进了自己口中,接着抓住他还点着打火机的手移过来为自己点燃。她娴熟地吸入又呼出,脸庞被映得一明一暗,她仿佛正在呼吸一丛火,过肺后所剩无几的烟雾横在他们之间,被她一挥手拍散。

 

“我以为——”

 

“所以我也讨厌我自己,期待这一个小东西将生命力重新注入你死气沉沉的身体是绝望之举。”她含糊不清地说道,向后仰去,面上的迷醉神情一闪而过,是因为羞于自己沉沦在化学物质带来的快乐。杰森很熟悉这种表情,他在镜子前吞下纳洛酮后再抬起头便能看见,无论是身上青紫还是断了骨头,药效发作后他便被一种愚蠢的快乐击中,脑袋轻飘飘的同时顾虑也全都飞走,他耽于外物的抚慰,即便知道之后会恨这样的自己。

 

杰森看着她,一个没有自控力,自我厌弃也爆表的幸存者,简而言之,一个带着和他同样能量的人。他就知道能和她合得来。杰森又扫见她面前空了数个的酒杯,敢于在认识没几天的男人面前喝到意识不清,她大概也带着微妙的赴死想法。加分,他更在她身上看到相似之处了。

 

“嘘——嘘,现在只有我可以说话。”她将食指压在他的唇前,摇摇欲坠的既有她的身体也有她的声音,“我想要那种约会之后毫无顾虑打包走剩菜的关系,你明白吗,完全不必担心这样做会有损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我想要一天过后在床上能和一个人靠着蓬松的枕头静静相拥,轮流听对方讲述自己今天遇到的破事儿,周围只有蜡烛燃烧的声音;我还想要那种额头抵着额头的依偎,照在我们脸颊一侧的阳光很热,但比不过我们胸口里烧着的热度,即便脚底的泥淖还在试图将我们拉进去,我们会跟着轻轻吹起的风一起摇摆,跳一支蹩脚的舞。但是我能和谁讲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又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理解?”

 

“我。”他说。女孩愣愣地看了他一阵,突然蹦下椅子奔到门外,杰森追过去就看见她趴在一个齐腰高的装饰酒桶上呕吐,她接过旁人递来的一杯水,一边喝一边对他露出抱歉的眼神。

 

“好伤人的反应。”杰森表示道,似乎是为了阻止他说出来更多让自己感到愧疚的东西,她毫无征兆地撞了过来。

 

一个用到很多牙齿和舌头的吻,他的措手不及也加剧了情况,她基本上只是胡乱在他的嘴里捣来捣去,有那么一瞬间杰森能和那些莫名收到dick pic*的女人感同身受,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应这个吻。一个笨手笨脚的拥抱和一个狼狈的吻或许正是他们现在都需要的,那么何必抗拒呢?但几个呼吸过后他愧疚于自己因为渴望而顺水推舟接受一个意识不清醒的人做出的所谓“决定”。

 

这个吻终止于落到他们周围的星星点点光芒,米拉瞄过一眼后先是噎了一下,接着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她眼中的迷雾散去了一部分,神智回笼的结果就是用很多的反讽来掩盖脆弱。像仙子的尘埃,她说,他妈的仙女教母显灵,我真是好运气。

 

杰森抬头看了一眼,是短路的指示牌在火星四溅,还有一条断了的电线垂下来,从切面处的迸溅程度来看随时有触电风险。他暗自叹了口气。行啊,为什么不呢。于是他回答“没错”,将她拉远了些。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如果自己从未存在过,无论是自己、身边人、还是世界,都能有更好的结果。”她的眉毛皱起,眼皮上能看见轻轻颤抖的眼球的轮廓,她的头偏向一边,神情是苦涩和痛苦。

 

“每时每刻。”杰森抓住她冰冷的双手,呵气想让她暖和起来,“我想问的就是——你愿意正式搬进来吗?我们是同样的人,将我留在你身边,无论什么时候你被孤独缠上,像今天一样有人要解决,让我和你一起处理。一切都关于你,我相信这是我存在的一部分意义。”

 

“我不需要拯救。”她生硬地表示,用力抿起嘴唇。

 

“没人说你需要,你当然也不是落难的娇滴滴公主,但我们是人类,情感终归要占上风,我们需要陪伴,你也说过。”

 

“现在你单纯是烦人了。”被他夹住自己肩膀的两边,她露出吃痛的神情,冷冷说道。她的眼睛在怒火中淬过一遭,虹膜和瞳孔几乎变成了同样的黑不见底,但杰森能看出来其中被煽动起的渴望,他不明所以,直到想象了一下自己是被邀约的人。

 

“你认为自己不配拥有快乐,因为你做过的事和现在是的人,但是我确定你值得,所以我希望陪在你身边,这是我的决定,没有人——哪怕是你也撼动不了。那么你呢?我在你心目中是值得的吗?你愿意反过来也给予我快乐和幸福吗?你其实已经在了,照顾好我的植物、将我的房子打理得仅仅有条,更甚,安排好了这场和我的这场约会——别否认,我们知道它就是。”他捧住她的脸,拇指压在她两颊的凹陷处,因此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给我一个表示,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只要求一个回答。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对方而非自己。”

 

火焰熄灭了,只留下一堆落寞的灰烬。

 

“好吧,好吧……”她喃喃道,脑袋栽到他的肩膀上,这闷闷的声音仿佛埋进了他的皮肤,又痒又暖一直流进杰森胸口里兀自跳个不停的地方,她身上的温度像刚捻掉的香薰蜡烛,也有熄灭后飘起的那一团飘浮不定的芬芳,“能从我们之前的人生里幸存下来并能取材进行出色的自嘲,我们都算得上个灾难艺术家,最坏又能怎么样。我答应你,让我们看看会发展到哪里去。”

 

 

我有提过我是个夜行动物吧?更别提这还是个宿醉后的白天。我昨天挽上到底喝了多少杯?

 

卧室变成了一只闪闪发光的迪斯科球,我感觉自己像滚轮里的仓鼠,既走不成直线,同时又被房间里到处都是阳光照得目眩,我呻吟着翻出一副墨镜推到眼睛前,接着踉跄踩进一条裤腿里,我脑袋里的神经像头顶着的蓬乱卷发一样打了结,但不代表我忘记了前一晚无比重要的约定,我和杰森隔着书桌碰上眼神,他的体态松弛,对我做出“快点”的口型。

 

有人说我翻白眼一流,那么一流的待遇给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挑剔伴侣,伴随一句用来缓和的调侃:“如果你再把手缩进套头毛衣的袖子里,手肘撑在桌子上这样看着我,我保证不了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这正是我希望你做的呢?”

 

“一顿早餐的时间你总能等吧?”我把地上的夹克踢起来扔给他,“也让我们先制定出详细条款来,免得日后产生分歧,我承受不住失去你这样一位优秀的贴身保镖的风险。”

 

“你搞错了交易的重点,也是优秀的情人。”

 

“关于这个,我需要一些实证。”我撬开一块木地板,示意他来看,“先来践行另一义务——我需要着装建议,哪个型号更配我今天这身?”

 

“瞧,我们已经在培养彼此间的默契了,我也喜欢多个护照、多收藏枪械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我更习惯把东西放在天花板的夹层和通风口的网窗里。”他用脚尖指了指,“绝对首选这把PSM,带着你醒目的个人风格。”

 

“甜言蜜语。”我任由他伸出胳膊紧紧搂住我,适配着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我不信任饮食选择糟糕的人,所以试着惊艳我吧,小甜心。”

 

 

坐在一家外面有大大的“全日早餐供应”招牌的汽车餐厅里,我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张皱皱巴巴的钞票,“你觉得两刀够贿赂那位女应侍将整壶咖啡留下来吗?”

 

“足够买通我代劳。”他接过钱的时候拇指轻轻擦过我的虎口,我可不认为是无心之举。

 

“前一晚的尼古丁和酒精以外,现在又保证给我足量的咖啡因摄入,哇哦,你要把我宠坏了,陶德。”我含情脉脉飞给他一个吻,“说到这个,坐在柜台的鸡窝头青年和你身后装作掏钱包的鼻环女士,帮帮忙?”

 

“这就去,至于你负责的那部分——”他暗示道,于是我前倾送去一个吻作为定金。

 

“已经安排在日程里了,但是长者先于美人*。”我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另一手给松饼完美淋上糖浆。

 

爱情啊,爱情。我悠闲地端着咖啡杯啜饮,目送杰森撑着桌子一下子跃过去,几次挥拳完全解除其中一个的行动能力,还站着的那个人握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窗外的啾啾鸟叫是打斗声中的不和谐音符,但是谁说一切都需要尽善尽美?他们总说爱是隐忍和成全,我说去他的吧,爱是不文明的、嘈杂而极限的,它的到来和运作方式都是蛮不讲理的,但到头来,我们都需要找到一两份爱,否则在身体成为你的囚笼以外,世界也将是一处洪水肆虐、全无希望的死境。

  

与此同时,我们也都需要一个披着阳光向自己走来的人。

 

“回家?”他问。

 

“回家。”我说,感觉到心脏像根羽毛安然地落下。


E.N.D.

  

*彩蛋是杰森的垃圾话地毯示意图(

  

*方·基默:小彩蛋,95版蝙蝠侠。

*乔:As in Trador Joe's,连锁超市买来的冷冻饼干面团罢了,直接扔烤箱里一烤就得了的。

 *快歌:指的是Ms Krazie-A Gangster's Wife。

*《卡萨布兰卡》名句:Of all the gin joints in all the towns in all the world,she walks into mine.

*dickpic:dick picture,请自行查询。

*俗语:Age before beauty,竭力翻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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